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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以来中欧关系的各种起伏,使人们不由得怀念起施罗德任德国总理的时侯来。格哈德·施罗德(Gerhard Schröder)生于1944年,希特勒德国战败之前夜。在他出生后才几个月时,当年10月,他父亲在罗马尼亚战死。后来,他母亲做农工,单独将他们两兄弟抚养大。14岁起施罗德就在机械店里做学徒工,17岁出科后先后做过店员、建筑工人、推销员等,同时就读夜校。1966年,他22岁进入哥廷根大学学习法律。1971年大学毕业,留校任助理,1976年考得律师执照,从此执业直到1990年正式投身政治。

生于二战末期的施罗德,是西欧标准的二战后一代人。他成长于冷战的国际大环境和二战后德国经济重建、起飞的国内小环境中。德国和民主德国、波兰直接壤,是西方对抗苏联的最前沿和最重要阵地。同时,德国又背负侵略国、战败国的巨大道德责任,形成独特的国民心理、政治文化、国内和外交政策。

但是这种心理、政策在二战结束30多年,德国二战以后长期的经济成长带来了显著社会结构变化之后,自1970年代下半叶开始逐渐发生了变化。只不过,这样的社会变化,要继续酝酿一二十年,到1990年代,并伴随着柏林墙1989年的倒塌、苏联的解体、冷战在名义上的结束等等,才终于造成了德国政治以及西欧各国政治在1990年代的大变化。

这个背景下,1998年的大选中,德国选民以压倒性的多数,摈弃了一直执政的德国右翼的基督教民主联盟。施罗德领导的左翼政党、社会民主党,像几乎同时在欧洲其它国家也成功夺取选举政权的左翼政党一样,对二战以来一些长期的政策,适应时代变化进行调整。

施罗德的将传统欧洲左翼政党的亲劳工、压制资本的立场,调整为后工业时代的重市场、支持企业,介于传统的“左”和“右”之间的“第三条道路”。这与几乎同时也在掌权的英国的布莱尔的“新工党”和美国的克林顿的“新民主党”、“第三条道路”遥相呼应。另一方面,这三个代表二战后西方政治转型的政治领袖,也都具有非凡的个人魅力。在公民的政治生活日益被电视画面统治的时代,处处是这几个领袖的耀眼光华。时逢全球热烈迎接新的千禧年到来之际,不由得人生出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之感。

施罗德主导下,德国的在环保政策上,形成了西欧和全球的领袖。迄今为止,德国是少有的几个绿党领袖担任重要内阁成员的国家。同时,施罗德的很多政策,完全符合若干年后中国提出的“和谐社会”的目标,比如改革法律允许同性恋成为合法配偶,改革用工、税收、福利政策,一方面保证社会公平,一方面提高德国产业的竞争力。

此外,对中国而言,施罗德强力地推动对华合作,做实了中德经济长期的共生关系。他也大力改善和俄罗斯的关系,和俄国总统普金建立了非常好私人关系。他曾经公开称普金是个“绝无缺陷的民主派”(Flawless Democrat),却未曾料到他这话刚说完几天,普金就在乌克兰的橙色革命的关头公开支持非民主的一方。无论如何,施罗德在外交上以他的务实、开明所开辟的新领域,不少在麦克尔取代他作为德国总理后,都遭到回潮。

施罗德只做了七年、不到两任总理。2005年国内局势有变,他决心提前大选。选举再次证明了施罗德的人气和选举才能:大选前几周,民调显示施罗德的的阵营还落后15%左右,但选举结果双方打成了平手。尽管民调显示施罗德明显更受大众欢迎,但由于麦克尔领导的右翼在选票上占有1%的多数,经过几个星期的谈判,施罗德退出了组阁之争。

施罗德还当律师的时候,有一天夜里,和朋友从酒吧里出来,路过了总理官邸。当时大概酒劲一下上来,他指着前面说,总有一天我要成为这栋房子的主人!第一次当选国会议员,他穿了一件套头衫去议会上班,而没有穿西服。这样的场景,今天我们看到了自然要想起玻利维亚那个一年四季都穿同一件花毛衣的总统莫拉利斯。和布莱尔第一次进入议会大谈社会主义一样,这都是政治愤青初次进入establishment中的抗议之举。

施罗德和现任妻子结婚前,已经有过三次婚姻。德国人叫他“奥迪总理”,表示他的婚姻记录像奥迪车的四个连环标志。或者还有人以他四个环的婚史,叫他Lord of the Rings(“指环王”总理)。但关于他婚姻史与政治交互的故事,我最喜欢的是他1998年第一次带领社民党选举时,对手对他的攻击标语。他前几次婚姻如何开始和结束我不得而知,但是在这个背景下这些已经无关紧要。当时大街上的志愿者打出一句话,告诫选民不要投票给这个已经有三次婚姻历史的人。标语说:

Three Women Can Not be W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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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正绪

王正绪

63篇文章 12年前更新

王正绪:英国诺丁汉大学当代中国研究学院、中国政策研究所副所长、资深研究员。美国密西根大学政治学、教育学博士。马拉松、铁人三项赛运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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